美食之外
陈家恬
阿六给母亲剃头,我当助手。他虽然没有著名理发师的名望,但他在母亲的心目中却是最棒的。作为子女,还有什么地位能比雄踞父母心目中更崇高的呢?
真想亲手给母亲剃头。不瞒你说,我在比现在大约小50 岁的时候,曾跟随大哥到埔埕村去学剃头。他当学徒。我则一面做伴,一面观察,不时也拿起近乎报废的老式推剪练手,甚至抱去匏瓜当脑袋。手拙眼不拙的我,着实也学了一些技能,只是惧怕雪白的剃刀,迟迟不敢动用。不过,我学会了鐾剃刀,亦即一片乌黑的荡布””老麂皮置于左手心,右手握着钝了的剃刀,让其锋刃像麻雀磨喙一样在麂皮上左荡一下,右荡一下。当然,唯一精确的动词不是荡,不是蹭,也不是磨,而是鐾。鐾两下,用拇指脶处竖向刀刃,轻轻一拉,便觉锋利,全然不像剪刀非就砺不可。当然,我也学会了磨推剪””这是公认的硬功夫,难在始终保持剪刃与条形磨石之间的倾斜度与吻合度。其实,我也觊觎过师傅的另两手绝活:一手是'撩耳朵“,一手是'抖刀“。而他不大愿意传授,只是有些老主顾格外需要,他才露一手””也是兀自操作,不招呼大哥近前,更不指点迷津。好在大哥悟性高,凑近瞧一瞧,转身想一想,便得其要领。当我凑近的时候,师傅以为我在偷学,怫然作色,似有屏退之意。我脸皮太薄,悻然别过。师傅认为,这个很耗时,属于冗绊事,可有可无,能省则省;
做人也好,做事也罢,都要简单利索,莫当绊冗人,莫做绊冗事。当然,我对师傅的另一本领””自己给自己剃头,也感兴趣,一直只是耳闻,从未目睹过。毕竟,我的使命只是做伴,并非学艺,就像二哥上学之初,我也以做伴的身份出现在课堂上。说来也怪,我这个人似乎是天然的陪伴者。
大哥15 岁从师,半年学成。年关去邻村盘富剃头,先是祖父引路,继而由我做伴””并非做伴,而是帮忙,虽然记得师傅店铺的两副门联'操天下头等大事,见人间顶上功夫“'虽为毫末技艺,却是顶上功夫“,更记得他缩略版的豪言壮语'顶上功夫,人间绝活“,但总觉得很卑贱””给女人剪发、剃脸,小孩也争着剃头,这些全免费,主要是洗头,偶尔也剪发,活像戏台上的跑龙套。有了我这个专事洗头的助手,大哥应对丰产葫芦似的脑袋,便可快如劈山。其间,最令我难忘的事有三:第一件是吃派饭,顿顿都是白米饭;
第二件是有个晚上被东家安排在洞房似的房间里过夜(翌日早上,有人悄悄告知:东家的新娘去世不久);
第三件是见到了一个'鬼剃头“(夜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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